自是﹐凡任氏之薪粒牲餼﹐ 皆崟給焉。任氏時有經過﹐出入或車馬輿步﹐不常所止。崟日與之游﹐甚歡。每相狎暱 無所不至 唯不及亂而已。是以崟愛之重之﹐無所吝惜﹐一食一飲﹐未嘗忘焉。任氏知 其愛己﹐因言以謝曰﹕“愧公之見愛甚矣。顧以陋質﹐不足以答厚意﹔且不能負鄭生﹐ 故不得遂公歡。某﹐秦人也。生長秦城﹐家本伶倫﹐中表姻族﹐多為人寵媵﹐以是長安 狹斜﹐悉與之通。或有殊麗﹐悅而不得者﹐為公致之可矣。願持此以報德。”崟曰﹕ “幸甚﹗”鄺中有鬻衣之婦曰張十五娘者﹐肌體凝潔﹐崟常悅之。因問任氏識之乎﹐對 曰﹕“是某表娣妹﹐致之易耳。”旬余﹐果致之。數月厭罷。任氏曰﹕“市人易致﹐不 足以展效。或有幽絕之難謀者﹐試言之﹐願得盡智力焉。”崟曰﹕“昨者寒食﹐與二三 子游于千福寺﹐見刁將軍緬張樂于殿堂﹐有善吹笙者﹐年二八﹐雙鬟垂耳﹐嬌姿艷絕。 當識之乎﹖”任氏曰﹕“此寵奴也。其母即妾之內姊也﹐求之可也。”崟拜于席下。 任氏許之﹐乃出入刁家。月余﹐崟促問其計﹐任氏願得雙縑以為賂﹐崟依給焉。後二日﹐ 任氏與崟方食﹐而緬使蒼頭控青驪以迓任氏﹐任氏聞召﹐笑謂崟曰﹕“諧矣。”初任氏 加寵奴以病﹐針餌莫減。其母與緬懮之方甚﹐將征諸巫。任氏密賂巫者﹐指其所居﹐使 言從就為吉。及視疾﹐巫曰﹕“不利在家﹐宜出居東南某所﹐以取生氣。”緬與其母詳 其地﹐則任氏之第在焉。緬遂請居。任氏謬辭以逼狹﹐勤請而後許。乃輦服玩﹐並其母 偕送于任氏。至則疾愈。未數日﹐任氏密引崟以通之﹐經月乃孕。其母懼﹐遽歸以就緬﹐ 由是遂絕。他日﹐任氏謂鄭子曰﹕“公能致錢五六千乎﹖將為謀利。”鄭子曰﹕“可。” 遂假求于人﹐獲錢六千。任氏曰﹕“鬻馬于市者﹐馬之股有疵﹐可買以居之。”鄭子如 市﹐果見一人牽馬求售者﹐青在左股﹐鄭子買以歸。其妻昆弟皆嗤之曰﹕“是棄物也﹐ 買將何為﹖”無何﹐任氏曰﹕“馬可鬻矣。當獲三萬。”鄭子乃賣之。有酬二萬﹐鄭子 不與。一市盡曰﹕“彼何苦而貴買﹐此何愛而不鬻﹖”鄭子乘之以歸﹐買者隨至其門﹐ 累增其估﹐至二萬五千也。不與﹐曰﹕“非三萬不鬻。”其妻昆弟聚而詬之。鄭子不獲 已﹐遂賣﹐卒不登三萬。既而密伺買者﹐征其由﹐乃昭應縣之御馬疵股者﹐死三歲矣。 斯吏不時除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