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火柴的小女孩首次發表在1845年出版的《1846年丹麥大眾曆書》上,作者安徒生在他的手記中寫道:「我在國外旅行途中在格列斯登堡住了幾天,在那兒接到出版商弗林奇先生的信,要求我為他的曆書寫一個故事,以配合其中的三幅畫。我選了以一個窮苦小女孩拿著一包火柴為畫面的那張畫,賣火柴的小女孩就是在那裡寫成的。」這幅畫是丹麥畫家龍布(J. T. Lumdbye,1818─1848)的作品。 台灣的讀者大都知道安徒生是一個童話作家,卻很少人知道他也是舉世公認的藝術天才:他是詩人、畫家、散文家、小說家、劇作家、旅行家和剪紙藝術家。這位天才作家出身貧窮,父親是貴鞋匠,在他11歲時病逝,母親改嫁。14歲的安徒生離開故鄉獨自到首都哥本哈根的劇院當演員謀生,後來在劇院導演 Jonas Collins的資助下正式入學讀書,為日後的文學生涯奠定了基礎。 從成人文學起家的安徒生,後來對世界文學最大的貢獻卻是童話。因為幼年貧困他非常渴望為同樣窮苦的兒童帶來溫暖和希望,他覺得最能達成這個理想的文學形式就是童話了,因此他決心要寫童話。他用40年寫下了164則童話,終於成為世界上最富盛名的童話大師。他的童話故事不僅能感動孩子們,也能感動成年人。 今天為您介紹尤克強教授為安徒生的賣火柴的小女孩的中文翻譯。

賣火柴的小女孩The Little Match Girl (Hans Christian Andersen, 1805─1875)

雪花飄飄天氣酷寒,大地幽沉沉。 這新年前夕的夜晚,在冰冷和黑暗中, 一個可憐的小女孩走在街上, 沒戴帽子、赤著腳。 她出門的時候還穿著拖鞋, 那原來是她媽媽穿的,太大了。 可憐的小女孩匆忙過街時, 馬車正好飛奔駛過——拖鞋掉了。 一隻怎麼也找不到,另一隻 被某個頑童撿走了。 他想:將來或許可以用來 為自己的孩子做一個小搖籃。 小姑娘走著,雙足凍得發紫。 她的圍裙裡有一堆火柴, 手上也拿著一條,卻沒賣掉一盒, 一整天,沒人給過她一個銅板。 她拖著腳步,餓凍地直打哆嗦—— 多麼愁苦的畫面,這可憐的小不點! 雪花飄在她美麗及肩的金色捲髮上, 她卻從來不知道自己有多美! 每一扇窗子都透出燭光, 飄出一陣陣烤鵝的肉香, 這是除夕夜哪! 她心中想著。 兩棟房子間有個小角落—— 一棟比另一棟凸出些, 她坐下來縮成一團, 把雙腳也縮了起來。 愈來愈冷了,她不敢回家, 連一盒火柴都沒賣掉, 沒拿回家一個銅板: 她肯定會挨爸爸一頓打。 而且家裡也一樣冷, 光禿禿的牆壁, 風會從屋頂灌進來, 只有乾草和破布堵住裂縫。 她的小手幾乎凍僵了, 唉!一根火柴就能帶來 她渴望的溫暖:只要抽出一根, 在牆上一擦,就可以暖暖手了。 她勇敢地抽了一根, 哧!冒出火光, 燃起來了,多麼溫暖! 明亮的火焰像蠟燭。 她用手圍攏:多美麗的光! 小姑娘覺得就像坐在烤爐前, 磨亮的銅腳,雕紋的爐頂, 火燒得那樣討喜,暖得令人歡欣! 小女孩剛要伸直身體, 想暖一暖腳的時候, 但──火苗熄了,火爐不見了: 她手中只剩下一根燃過的火柴。 她往牆上再擦一根:又亮起來, 照在透明的牆上,她可以看進屋裡: 雪白的桌布,精緻的碗盤, 烤鵝香氣騰騰,塞滿蘋果、梅乾。 更讓人驚喜的是: 烤鵝竟然從盤子跳下地板, 胸口仍插著餐具,搖搖晃晃, 一直向可憐的女孩走過來。 這時——火柴又熄了, 只有一堵又厚、又冷、 又重的牆橫在眼前, 她又點燃了一根。 這回她坐在絢麗的聖誕樹下: 比她從前透過一個富商家 的玻璃門所仰視的, 更壯觀、更漂亮。 幾千支蠟燭點燃在綠枝上, 繽紛的彩圖—— 那些商店櫥窗展示的畫面, 此刻就出現在她的頭頂。 小姑娘不由伸出手,這時—— 火柴又熄了:燭光愈升愈高, 她眼睜睜看著,像天上的星星。 其中一顆落下,劃過長長的軌跡。 「有一個人死了,」女孩喃喃自語, 過世的老奶奶—— 唯一對她好的親人——曾經告訴她: 有顆星星往下掉,就有個靈魂往上升。 她再往牆上擦一根火柴: 四周又亮了,在光輝中, 老奶奶坐在那兒, 那樣煥發、祥和,充滿慈愛。 「奶奶!」小姑娘喊道:「帶我走吧! 火柴一熄,你就會消失—— 就像暖爐火,就像香香的烤鵝, 就像漂亮的聖誕樹,通通消失!」 她著急地取火柴往牆上擦: 她急著要把奶奶留下來。 火柴發出強烈的光芒, 照得比大白天還要亮: 奶奶現在看起來好偉大, 她抱起小女孩,摟進懷裡, 在光明和快樂中, 兩個人一起往上飛上天。 飛得很高很高, 一直飛到沒有寒冷、 沒有饑餓、沒有憂愁的地方—— 她們和上帝在一起了。 在這個角落,冰冷的清晨, 可憐的小姑娘坐著,雙頰通紅, 嘴角透著笑意,靠著牆—— 已經凍斃在新年的除夕。 她僵硬地坐著,身邊散落著 一堆火柴——其中一條燒光了。 「她只是想讓自己暖和點。」 路人指指點點。 沒有人猜得到, 她見過的那些美麗畫面, 沒有人想像出,她是和奶奶一道 在星光斑爛中,迎接新年的幸福。

One Art一種藝術 (Elizabeth Bishop, 1911〜1979伊麗莎白‧碧許) The art of losing isn’t hard to master; so many things seem filled with the intent to be lost that their loss is no disaster. Lose something every day. Accept the fluster of lost door keys, the hour badly spent. The art of losing isn’t hard to master. Then practice losing farther, losing faster: places, and names, and where it was you meant to travel. None of these will bring disaster. I lost my mother’s watch. And look! my last, or next-to-last, of three loved houses went. The art of losing isn’t hard to master. I lost two cities, lovely ones. And, vaster, some realms I owned, two rivers, a continent. I miss them, but it wasn’t a disaster. –Even losing you (the joking voice, a gesture I love) I shan’t have lied. It’s evident the art of losing’s not too hard to master though it may look like (Write it!) like disaster.

一種藝術(尤克強翻譯) 精通失掉的藝術並不難 許多東西本來就是打算 被失掉的 失掉他們不算災難 每天都會失掉東西 狼狽不堪 失掉大門鑰匙 和糟蹋的時間 精通失掉的藝術並不難 何妨訓練自己失掉得更放蕩: 地方 姓名 還有你念念不忘 的旅行 這些都算不上災難 我失掉母親的手錶 還有前一間 或再前一間的三棟愛屋之一也失掉了 精通失掉的藝術並不難 我失掉兩座可愛的城市 和一大片 屬於我的王國 兩條河流 整塊大陸 我常常懷念 但那也算不上災難 ——甚至是失掉你(説笑聲和姿態 我真喜愛)也不容我說謊 很明顯 精通失掉的藝術並不難 即使這次看起來比較像――就寫吧――災難!